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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14天 6

  小学渣小时候是个蛮可爱的小豆丁，白白嫩嫩，走路跟个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虽然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小妖怪，但家里人都特别疼爱他。

  除了妈妈。

  小学渣模糊地知道妈妈不怎么喜欢他。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小学渣在妈妈身边的时候，他总喜欢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小刺猬。

  把柔软的腹部藏起，以最锋利的刺对准外人。

  但小刺猬还是太小了，刺都是软的。妈妈总是很轻易地捉住他腹部柔软的皮肉。她不会用涂了指甲油的指甲掐他，她用泪水就能把小刺猬淹死。

  小孩子会无意识地模仿大人的行为。

妈妈忽然对他转变了态度，家里人以为她终于想开了。爸爸很忙，不能一直带着他，就把小学渣托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妈妈趁机提出自己带孩子的提议。

小学渣被妈妈带走了，妈妈对他很好，也很不好。

她给他做好吃的食物，穿漂亮的衣服，却天天对着他以泪洗面，控诉他不男不女的先天缺陷。

  她用一句句重复的、苍白的、羸弱的语言和数不清的泪水，将小学渣从一个软乎乎的可爱小豆丁变成了现在这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沉默少年。

  小学渣最后还是被爸爸带走了。家里人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妈妈疯了，小学渣不得不远离她。

  原本小学渣以为妈妈只是有一点不喜欢他，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妖怪呢?但后来他明白了。

  妈妈恨他。他多长的东西，恨他害的她疯魔。

  小学渣已经很久没见到妈妈了，久到都要忘记她的样子。记忆里她总在流泪，嘴巴里永远念念有词。

  她在说什么呢?

  小豆丁晃着脑袋，被迫听着女人的嘟囔声:”……你这个怪物……你不该……不该活着……嘿嘿……”

  听久了也就习惯了。小学渣拐过最后一块阴影，哒哒哒地跑。

  他看见爸爸啦！

  小学渣和爸爸长得不像，他的父亲身材修长，长得斯文俊秀，在哪儿都像画报一样漂亮。小学渣却是个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长相。

  真是奇怪啊……此时阳光迎面而来，刺眼的光辉逼得小学渣眯起眼睛，爸爸的影子在他眼里变得模糊，小学渣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一团阴影笼罩着。

  怎么会呢？他明明在阳光下啊……

  但小学渣看见爸爸就笑开了，爸爸喜欢他笑，希望他开心快乐。有什么办法呢？人有很多种活法，小学渣不过是选择了一种很苦的活法。爸爸因为他而很辛苦地工作，那么他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慈看着儿子笑着朝自己跑来，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一点。高考很近了，他就怕这小家伙紧张。对他来讲小学渣考得怎么样无所谓，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吃苦了。

  他已经够苦了。

  “小乖仔，爸爸跟你说。”宋慈把饭盒放进袋子里，里面是一些干净衣服，他接过小学渣递给他的袋子，“不要紧张吼，接下来几天认真复习就好了，考得什么样没关系，我们小乖仔开心就好了。”

  “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嗯？”

  “嗯！”

  小学渣被爸爸一句句“小乖仔”叫的很不好意思，他已经是个大孩子啦，爸爸总当他没长大。

  “我准备了两双筷子哦，没错吧？”

  “嗯嗯，室友陪我吃。”

  宋慈摸摸小学渣的脑袋，很欣慰地又和小学渣说了一会儿话，小乖仔终于交朋友啦！多少的事儿。

  “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爸爸再见。“

  小学渣看了一眼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庄临应该洗完澡了。他跟爸爸道别以后急匆匆地往寝室赶。

  这段路他背着阳光走，却格外松快。